2018年5月13日星期日

《停骖录摘抄》节录


《停骖录摘抄》  明 陆深

  ●卷一
  宿州有睢阳驿,凡以睢水在其南也。然古睢阳,乃今归德州,即张许死节之地。予过而问焉,屡更河患,亦既漫漶矣。正统间,予同县人卫君庸知州事,尝采辑史传文集为《唐忠臣录》,己巳年刻之,后正德己巳翻刊,人以为有数。正统有土木之变,正德逆瑾之变,在明年庚午八月,盖六十之数云。夫文献之废兴,非特有数,亦抑有世道焉?

予观唐之盛莫过于贞观、开元,其时文章则燕、许、沈、宋,字画则欧、虞、褚、薛,皆温润藻丽,有太平气象。天宝以后,多事之日,则杜工部、颜鲁公出焉,其辞翰非不雄伟俊拔也,而流离死亡之祸具见。弘治末,予初登朝,土大夫之贤者,皆喜习颜书、学杜诗,每与亡友王韦、钦佩论之,钦佩以为非佳兆。孝皇宾天,逆瑾乱政,辛未、壬申之间,霸州盗起,攻城破县,杀戮甚惨,至烦两路用兵;而川蜀之盗尤烈,竭天下之力,仅能克之。于是,鲁公之忠节,工部之诗史,亦略仿佛睹矣。呜呼,学术可不慎哉!

  李宪副梦阳,字献吉,号空同子,弘、正间名士,与予交好。尝约献吉游吴,卜居,予将入梁访族,二十余年未酬也。嘉靖己丑秋,献吉寻医,渡江留京,润一两月,予适有延平之行。是岁除日,献吉下世。予赴晋阳,以庚寅三月二十一日经汴城而西,望几筵一恸而已。其子枝,字伯材,以《空同子》八篇来贶,燃灯读之,重为之流涕。内《论学?下篇》一条书:“刘阁老言:‘李杜事微失旨。’”刘名健,字希贤,号脢庵,洛阳人,相孝庙首尾二十年,相业甚可观,素以理学自负。予乙丑登第,为庶吉士,与众同谒公于安福里第,公告诸吉士曰:“人学问有三事:第一,是寻绎义理以消融胸次;第二,是考求典故以经纶天下;第三,却是文章好。笑后生辈,才得科第,却去学做诗。做诗何用好,是李杜李杜也,只是两个醉汉撇下许多。好人不学,却去学醉汉。”其言如此。虽抑扬之间不能无过,然意则深远矣。

予为庶吉士时,谒东山先生刘公大夏,时雍公诲予曰:“初入仕,不可受人知,知己多,难立朝矣。只如朋友,若两三人得力者,自可了一生;过多,则晚年受累。”今五十有四,发种种矣,益知其言之有味。尝见周密公谨所记赵德庄诲赵忠定曰:“今日于上前得一二语奖谕,明日于宰相处得一二语褒扬,往往丧其所守者,多矣。”乃知古人造就后进者,每如此。

予自延平赴山西,过润时,邃翁南门。未久,相见,劳苦外无他语,但道:“子行得无受炎凉乎?”予笑曰:“不至是,小人炎凉之态可处,君子祸福之心可怜。”翁首肯之曰:“有是,有是。”

吾松姚蒙先生善医。时邹都堂来学巡抚江南,访而召之,以医生见。邹公素严重,姚有口眼歪斜发动疾,公心轻之,问曰:“汝亦有疾。”对曰:“有风疾。”曰:“既有风疾,何不医之?”曰:“是胎风。”公即引手令其诊脉,姚退却不前,再命之,再却。公始曰:“诊脉须坐。”呼座坐之,姚乃方脉。既毕,公问之,姚叙病源一二,公亦知医,颔之。最后,姚曰:“大人根器上别有一窍出汗水。”公大惊曰:“此予隐疾,甚秘,汝何由知?”姚跪曰:“以脉得之,左手关脉滑而缓,肝第四叶有漏洞,下相通。”既久,公始改容,谢之,乃求药。姚曰:“不须药,只到南京便好。”以手策之曰:“今是初七,得十二日可到。”公曰:“知之矣。”即治行,果十二日晨抵南京,入会同馆而卒。吁,亦神哉!其孙举人湘,字清之,向在长安,为予道此。可见前辈技能难及。

召佃之名,亦自宋贾似道公田始。咸淳戊辰正月,改官田为召佃,召人承佃,自耕自种,自运自纳,与今法虽不同,而其来有所自矣。

文潞公富贵福寿,古今无比。致仕归洛时,年已八十,神宗见其康强,问:“卿摄生亦有道乎?”潞公对:“无他,臣但能任意自适,不以外物伤和气,不敢做过当事,酌中恰好即止。”神宗以为名言。夫有所享者,必有所养,灯笼锦事,想亦出于倾陷者所为。予乡前辈陈晚庄先生,名肃,字惟敬,清修之士。一日衣绯窄袖袍会席,一士大夫素豪侈,揽之曰:“何不改作?”先生正色曰:“我福薄,恐难胜。”其人曰:“文潞公如何是,岂知有所享者必有所养也。”

加耗二字,起于后唐,明宗入仓,见受纳主吏折,阅,乃令石取二升,为鼠雀耗。我太祖则每斗起耗七合,石为七升,盖中制也。江南粮税,每石加耗已至七八斗,盖并入杂办,通谓之耗,意不止于鼠雀为也。近时,巡抚乃于田亩上加耗,则渐失初意矣。五季汉隐帝时,王章为三司使,始令更输二斗,谓之省耗,当时人怨之,史亦谓章聚敛刻急,胡致堂推本其杀身以为兴利之戒。

  ●卷二
本朝五岳、五镇之祀,多因前代,其来远矣。泰山为东岳,在今山东泰安州;东镇为沂山,在今青州府临朐县。华山为西岳,在今陕西华阴县;吴山为西镇,在今陇州。衡山为南岳,在今湖广衡山县;南镇为会稽山,在今浙江山阴县。北岳为恒山,在今大同府浑源州;医巫闾山为北镇,在今辽东广宁卫。中岳为嵩山,在今河南府登封县;霍山为中镇,在今山西霍州东。西岳、镇相去不远;北岳、北镇相望千里;而山脉一带,惟南岳去南镇三千余里,虽同在江南,而间隔绝不相属;中岳、中镇南北对峙,而黄河界之。今京师正当北岳、北镇之中,东西亦匀停;而华山稍南于泰山,若龙虎然;南岳在西南,南镇在东南,五岭为案,而江河两水为襟带,岭南诸山为朝拜,岭南之南则南海,为外明堂,我朝形胜真天造地设哉。

漏水之制,以铜作四柜:一、夜天池,二、日人池,三、年壶,四、方分壶。自上而下,一层低一层,以次注水,入海浮箭,刻分而上。每刻计水二斤八两,二箭当一气,每气率差二分半,四十八箭,周二十四气。其漏箭以百刻分十二时,每时八刻二十分,每刻六十分,初初、正初各十分,故每时共五百分,十二时总计六千分,岁统二百一十六万分,悉刻之于箭。以今尺度箭之,刻分尺之一分准刻之十分,初初、正初如尺之一分,初一、正一如尺之六分,此其大略也。议者谓:冬寒水涩,不能如法流行,近有以铁丸圜转代流水者,亦一法也。又元朝立简仪,为圆空一间,平置地盘二十四位于其下,屋背中间作圆窍以漏日光,可以不出户而知天运,此与日晷之用正同,才可施之晴昼尔。此外,别有灯漏、沙漏,色目人又有玲珑仪,皆巧制也。

山西三关比诸边为弱,一被虏患,当事者皆甘心得罪,势不得不然也。若蒙恬之累土为山,植榆为塞,因地形制险,最为上策。近有裁桠之法,尤便易于榆。按:古人之成法可用于三边者,若赵充国之屯田;李牧用军市之租,日椎牛享士;赵奢为将所得赏赐,尽与军吏;魏尚守云中,出私养钱以享宾客、军吏,皆要策也。夫谓之宾客所该甚广,凡游说探谍之人,皆是宋田锡,亦谓厚赐将帅使之赏用足充供亿。若在今日,能使将帅不克减军士,抑亦可矣。

吕申公晦叔当国时,尝籍记人才已用、未用姓名、事件,当行、已行条目,谓之掌记。阅之前辈云:“我朝杨文贞公士奇当国时,亦有手摺子书知府已上名姓,怀之袖中,暇即展阅。”

予昨记后唐明宗与我太祖加耗,以为仁政。按:周世宗显德中,每石与耗一斗,此出之于官,以资转运,非谓取之于民也。胡致堂论之曰:“受挽而取耗,未尝为耗用直,多取以实仓廪耳。”又谓:“不宜取而取者,省耗是也;当与而未尝与者,漕运是也。”其意善矣。我太宗定鼎燕都,转漕江南,较之汴宋,其费宜倍。今运军给耗,每石已至三斗余,而漕政疲弊,盖有两端:京通交纳监督者太多,运官部领刻剥者至巧。东坡知杨州,上言谓:“祖宗以来,通许纲运,揽载物货,既免征税,而脚钱又轻,故物货流通,缘路虽失商税,而京师坐获富庶。”按:此事想古所不禁,若今日更有法以通融之,亦漕运之一利也。

司马温公《救荒疏》谓:“富室有蓄积者,官给印历,听其举贷,量出利息,候丰熟日,官为收索,示以必信,不可诳诱。”按:此今日救荒之上策,要在得人行之,胜于官粥赈济多矣。

自古典籍废兴,隋牛弘谓:“仲尼之后,凡有五厄,大约谓:秦火为一厄,王莽之乱为一厄,汉末为一厄,永嘉南渡为一厄,周师入郢为一厄。虽然,经史具存与孔壁,汲冢之复出,见于刘向父子之所辑略者,为书凡三万三千九十卷。孔氏之旧,盖未尝亡也。至隋嘉则殿,乃有书三十乙万卷,可谓富矣。桠顾言等之所校定,才七万七千余卷,则是重复猥杂,张其数耳。《七略》之外,所增才倍之,而诸史群撰具焉。南朝盛时,梁武之世,公私典籍七万余卷,尚有重本,则传世之书惟存旧数而已,散亡之极,犹不失万卷。唐世分为四库,开元著录者,五万三千九百一十五卷;魏晋所增与释老之编,杂出其间,亦不过三万余卷;而唐之学者自为之书,又二万八千四百六十九卷,自是日有所益矣。安史乱后,备加搜采,而四库之书复完。黄巢之祸,两京荡然。宋建隆初,三馆有书万二千余卷。自后,削平诸国,尽收图籍,重以购募。太平兴国初,六库书籍正副本凡八万卷,固半实尔。庆历《崇文总目》之书三万六百六十九卷,校之《七略》,顾有不及,参互乘除,所亡益者何等书耶?洪容斋谓:“《御览》引用一千六百九十种书。”十亡八九,而姚铉所类文集亦多不存,因以为叹。然经史子集之旧,宋亦未尝阙焉。宣和访求,一日之内三诏并下,四方奇书由此间出,见于著录者溢出三万五千二百五十四卷,以充馆阁。高宗渡江,书籍散逸,加意访求。淳熙间类次见书凡四万四千四百八十六卷,其数虽过于《崇文》,而新籍兼之。至于绍定之灾,而书复阙矣。元氏亦有储蓄,至我朝文献日新。今秘阁所有者,多宋元之旧,间有手抄。予初入馆,时见所蓄甚富,若《文宛英华》大书尚有数部。正德间梁厚斋在内阁,援用监生入官,始以校正为名,而官书乃大散逸于外矣。为之浩叹,因记历代故实于左。
  萧何入秦,收图籍。
  汉兴,大收篇籍,广开献书之路。
  景帝末年,募求天下遗书,藏之秘府。 
  鲁共王坏孔子故宅,得古文科斗《尚书》、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等书。
  武帝建藏书之策,置写书之官。
  成帝使谒者陈农求天下遗书,诏光禄大夫刘向等校定,每一书毕,向辄条其篇目,据其指意,录而奏之。
  光武中兴,日不暇给,而入洛之书二千余两,后于东观及仁寿阁集新书,校书郎班固、传毅等典掌焉。
  明帝大会诸儒于白虎观,考详同异,连月乃罢。
  灵帝诏诸儒正定五经,刊于石碑,为古文、篆、隶三体书法,树之学门。
  魏道武命郡县大收书籍,悉送平城。
  隋文帝分遣使人搜讨异本,每书一卷,赏绢一匹,校写既定,本即归主。 
  炀帝于东都观文殿东、西厢,构屋贮书,东屋藏甲乙,西屋藏丙丁。
  唐贞观中魏征、虞世南、颜师古继为秘书监,请购天下书,选五品以上子孙工书者为书手缮写,藏于内库,以宫人掌之。
  玄宗幸东都,议借民间异本传录,及还京师,迁书东宫丽正殿,置修书院于著作院,岁给纸墨笔材。元载为相,奏以千钱购书一卷,又命拾遗、苗发等使江淮括访。
  后唐庄宗同光中,募民献书,及三百卷,授以试衔;其选调之官,每百卷减一选。
  明宗长兴中,初令国子监校定九经,雕印卖之。
  后汉乾祐中,礼部郎司徒调请开献书之路,凡儒学之士、衣冠旧族,有以三馆亡书来上者,计其卷帙,赐之金帛,数多者授秩。
  周世宗锐意求访,凡献书者悉加优赐,以诱致之。民间之书传写舛误,乃选常参官校雠刊正,令于卷末署其名衔焉。 
  宋太祖乾德四年,下诏购募亡书。三礼涉弼、三传彭干、学究朱载等皆诣阙献书,合千二百二十八卷,诏分置书府,弼等并赐以科名。闰八月,又诏史馆,凡吏民有以书籍来献,当视其篇目,馆中所无者,收之,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,堪任职官者,具以名闻。
  太宗太平兴国初,构崇文院以藏书,院之东廊为昭文书库,南廊为集贤书库,西廊分经史子集四库,为史馆书库,谓之六库。九年,又诏以馆阁所阙书中外购募,有以亡书来上,及三百卷,当议甄录酬奖;余第卷帙之数,等级优赐;不愿送官者,借本写毕还之。
  仁宗嘉祐中,诏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,卷支绢一匹,五百卷与文资官。
  神宗熙宁中,成都府进士郭友直及其子大亨献书三千七百七十九卷,得秘阁所无者五百三卷,诏官大亨为将作监主簿。
  徽宗宣和中,诏令郡县谕旨访求秘书,许士民以家藏书所在自陈,不以卷帙多寡,先具篇目申提,举秘书省以闻,听旨递进,可备收录,当优与支赐,或有所■〈宀兑〉未示见之书,有足观采,即命以官议加崇奖,给还。于是,荣州助教张颐所进二百二十五卷,李东一百六十卷,皆系阙遗,诏赐颐进士出身,东补迪功郎。又取到王阐、张宿等家藏书,以三馆秘阁书目比对,所无者凡六百五十八部,二千四百一十七卷,悉善本,比前后所进书数稍多,诏阐补承务郎,宿补迪功郎。
  高宗渡江,献书有赏,故官家藏,或命就录鬻者,悉市之。又令监司、郡守各谕所部,悉上送官,多者优赏。又复置补写所,令秘书省提举掌求遗书,定献书赏格。
  元世祖至元庚辰,以许衡言,遣使至杭州等处取在官书籍,版刻至京师。
  我太祖高皇帝于至正丙午秋命求遗书。
  太宗文皇帝迁都北京,敕翰林院南京文渊阁所贮古今一切书籍,自一部至有百部以上,各取一部送京。 
  牛弘购求遗书,刘炫遂造伪书百余卷,题为《连山易》、《鲁史记》等,录上送官取赏,后事觉,坐除名。

  秦始皇三十四年,烧诗书百家语。
  按:秦焚书,所不去者,医药卜筮种树之书。说者谓:“《易》以卜筮传,若药医惟《素难》最古,其次《本草》,虽称《黄帝》,然皆汉人以后之书,不知先秦所遗者,今果何书耶?”

河入中国,古今异宜,后世讲河事者,非一家,总之,文多实少,故罕成迹。惟有费才力、费日月以俟其自定而已。《禹贡》曰:“浚川。”《孟子》曰:“水由地中行。”此二言者,古今不可易之定理也。后世之明于河事者,亦有贾让之三策,亦有贾鲁之三法,若余阙所谓:“中原之地平旷夷衍,无洞庭、彭蠡以为之汇,故河尝横溃为患。”斯言也,尤为要切,似非诸家所及。大抵河患有二:曰决,曰溢。决,生于不能达;溢,生于无所容。□□□,□之小也;泛滥者,溢之小也。虽然决之害间见,而□□害频岁有之,被害尤大者则当其冲也,是与河争□,其原盖由于战国,非一日矣。使贾鲁之三法遂而□成,亦小补耳。且当岁岁为之,其劳其费可胜言哉!今欲治之,非大弃数百里之地,不可先作湖陂以<涿者>漫波,其次则滨河之处,仿江南圩田之法,多为沟渠,足以容水,然后浚其淤沙,由之地中而后,润下之性必东之势得矣。

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,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,自商周谓之王制,法莫善于此者矣。自今更有可论者,盖古者建都皆在西北,其地高炕,可以盖藏,又即其地之所出者,亦少转输之费。今京师北奠,经费咸仰给于东南,东南卑湿,再岁无粮。漕挽以来,每石必倍,虽使力耕,常稔烂之余与船运之费亦已再倍矣。求一年之余于三年之内,比古犹难。愚谓冗食不可以不汰,而废田不可以不开,区区徒事于东南,其未形之变,可胜道哉?

本朝初,总计天下税粮共二千九百四十三万余。浙江一布政司二百七十五万二千余,苏州一府二百八十万九千余,松江一百二十万九千余。浙当天下九分之一,苏赢于浙,以一府视一省,天下之最重也。松半于苏,苏一州七县,松才两县,较苏之田四分处一,则天下之尤重者,惟吾松也。

黄河水异,凡立春后冻解,候水初至凡一寸,则夏秋当至一尺,谓之水信;二月、三月曰桃花水;春末曰菜花水;四月末曰麦黄水;五月曰瓜蔓水;六月中旬后曰樊山水;七月曰豆花水;八月曰荻苗水;九月曰登高水;十月曰复漕水;十一月、十二月曰蹙凌水。非时泛涨,曰客水;其势移谼横注,岸如刺毁,曰劄岸;涨溢逾防曰抹岸、扫岸;故朽潜流刺其下曰拓岸;浪势旋激,岸土上ㄨ曰沦卷;逆涨曰上展;顺涨曰下展;直流中屈曲横射曰径璹;水猛骤移,其将澄处,望之明白曰拽白,又曰明滩;其泪起处辄能溺舟者曰蔫浪水。水退淤淀,夏则胶土肥腴,初秋则黄灭土颇为壤,深秋则白灭土,霜降后皆沙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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