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月6日星期六

凯撒万岁 Hail, Caesar! (2016)

看罢《万岁凯撒》后,首先想到的便是“七宝楼台”四字。(张炎《词源》说:“吴梦窗词如七室楼台,眩人眼目,碎拆下来,不成片段。”)

电影故事时代背景是上世纪中叶,于是有很多类型片经典于片中再现或昙现。就我所见,有《宾虚》《出水芙蓉》《起锚》和“歌唱牛仔”西部片,还有《蒂弗尼的早餐》。除了这些,制片高管请各路神职人员给剧本把关,共产小组讨论、导演教牛仔明星演都市言情片等情节,又有伍迪艾伦话痨剧的特点。牛仔明星用意面玩绳技,怀孕明星和职业替罪羊(法律造假者)谈送子收子,歌舞片明星携爱犬登苏联潜艇叛逃等情节,也非常好玩有趣。片中的那位善于弥缝补隙“扒马褂”高管,一边认劳认怨地替人扯谎擦屁股,一边有空便去教堂告解。违心做事,诚心忏悔;错事(坏事)做得越多,告解越勤快,言行不一病入膏肓,闹得神父对他也不耐烦了。

与国产革命题材作品多为“穷苦人拿枪闹革命”不同,《万岁凯撒》中闹革命、搞共产、实施绑架的,居然是一伙被大教授忽悠的大明星、大编剧。其中一位有颜值会演戏,没头脑闹革命的大咖,戏中演一罗马军官,被戴荷天下罪恶,承受天下苦难的耶稣感化;戏外被蒙汗药麻翻遭绑架,醒来后旁听了一段共产小组讨论,遂受启蒙。获救后居然满口红色词藻。正当大放厥辞时,被好莱坞高管一通狂搧、当头捧喝:甭动糊涂心思。踏实做你的明星。看到这里,《大话西游》里白骨精(白晶晶)的警句在我耳边很欢乐地响起:“省省吧你!改变什么形象,好好地做你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!”能作此语,“白骨精”真不愧白领、骨干、精英,三者合一的极品。斯嘉丽·约翰逊片中所演美人鱼为其幻化欤?

那高管大打出手,猛掴克鲁尼耳光,对一糊涂虫的呓语反应如此强烈,非但那明星,观众恐怕也有些发懵:至于吗?其实那高管掮他人耳光也是在搧自己;提醒大明星莫动糊涂心思,何尝不是警醒自己忠于职守,不要跳槽去新兴产业做CEO。所有思想的忽悠和利益的诱惑,如同“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”,其实质不过是“水风空落眼前花”——“色”便是“空”。片中有西部片《懒月亮》桥段:一痴汉扑向水盆捉月,这梗对于熟悉“镜花水月”哲理符号的中国观众来说,内涵太容易把握了。因此,面对忽悠和诱惑,我们所能做的就是:“微波喜摇人,小立待其定。”既要看得破,更须忍得过。

以食为喻:此片虽是杂烩,味道不差。加上摄影漂亮、制造精良,“七宝楼台”四字也就不虚了,非但“眩人眼目”,而且“俱成片断”。戏说娱乐圈、嘲笑资本家、搞怪革命、调侃宗教.......说教+搞笑,说教=搞笑。这样的片子,片尾居然没有彩蛋,还真让人不习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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